“皇後娘娘……皇後娘娘……。”蘭珍大喊著跑了進來。

“幹什麽？”靳水月被這丫頭給嚇了一大跳，要知道蘭珍她們十幾歲就跟在她身邊了，這都十多年了，她還是第一次見蘭珍這樣。

“娘娘，出大事了。”蘭珍一邊喘氣，一邊說道：“皇上，皇上方才傳旨，讓大臣們明兒個都進宮來，他要立太子了。”

“立太子。”靳水月聞言有些咋舌，上次有人請立太子，皇帝就很郁悶，說他明明還沒老，身子也健壯，怎麽朝臣們就想著要立太子了，莫非覺得他活不長嗎？

老實說，皇帝是很忌諱這個的，他說他還想長命百歲，陪著她一塊到老呢。

“是，皇上說，要在三位皇子之中選立一個為太子，還說，康貝勒若是最適合繼承皇位的，皇上也會立他做太子，若不是，便要將他趕去盛京。”蘭珍連忙說道。

“皇上這是要讓弘時輸的心服口服呢。”晴湘在一旁說道。

“誰輸誰贏都還是個未知數呢，不過皇上這麽做也好，給孩子們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，輸了的人大概也不會再折騰了吧。”靳水月低聲笑道。

“娘娘，這哪裏是公平的機會啊，咱們寶親王比康貝勒小了七歲，和親王比康貝勒小了十歲，這年紀都不一樣，兩位親王還是小孩子呢，康貝勒已經是大人了。”蘭珍忍不住說道。

“是啊。”一旁的晴湘也連忙點頭，她和靳水月感情極好，自然偏心靳水月生的孩子們。

“皇上聖旨已下，咱們明兒個看結果就是了。”靳水月倒是不擔心，說實話，她兩個孩子雖然年紀不大，但是卻早慧，而弘時又是個死心眼的孩子，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。

“四嫂你怎麽一點兒都不急，你去求四哥，四哥肯定會收回旨意的，即便要比，那也得過幾年等孩子們長大了再比啊。”晴湘急聲勸道。

“不了，早點定下來也好，這樣也不會傷了兄弟之間的情分。”靳水月搖頭笑道。

“就這麽有信心？”晴湘也笑了起來。

“嗯，弘晝那小子我是知道的，他人小，也沒有這樣的心思，至於弘歷，他一直就有這樣的野心，既然有野心，那就是有準備的，而且也一直在朝著自己心中的目標前行，這次皇上既然下旨要立太子，弘歷也有機會得償夙願了，我何必去攔著？他比起弘時來雖然小了些，但很多時候，年紀小的可不一定比大的差。”靳水月很了解自己兩個兒子，這些年來，弘歷的表現一直很好，這孩子也志在皇位，靳水月相信他不會輸。

“那萬一輸了呢？”晴湘覺得自己真是個烏鴉嘴，但是她這麽說也是想提醒靳水月早做準備。

“那也沒法子了。”靳水月輕輕搖了搖頭：“看老天爺的決定了，一些事情，強求不來，說實話，這當皇帝未必是好事，若不是弘歷一直有這樣的心思，我還真不想他去爭。”

“你這是糊塗了吧，我聽說弘時最近對你很不滿，若是弘歷輸了，弘時以後做了皇帝，你和孩子們還能有好果子吃嗎？得先做好打算才是。”晴湘拉著靳水月的手說道。

“放心吧，有些事情，我知道該怎麽做。”靳水月輕輕點了點頭。

等弘時離開養心殿後，靳水月和晴湘才帶著食盒去見皇帝了。

“聽蘇培盛說你們早就來了，怎麽不進來？”皇帝親自站起身迎了過來。

“你正在教導弘時，我們不好進來，本來給你帶了吃的，這都冷了，烤羊排再熱就不好吃了，聽晴湘說有膻味，一會回永壽宮給你另外弄，這些菜倒是能吃。”靳水月笑著說道。

皇帝聞言看了看擺在桌子上的食盒，拿起筷子嘗了幾口後，回頭看著靳水月：“立太子的事兒你知道了嗎？”

“知道了，剛剛我們就在偏殿，蘭珍都和我說了。”靳水月點頭說道。

“嗯。”皇帝也沒有多說什麽，因為有晴湘在，有些話是他們夫妻才能說，才能聽的。

晴湘倒是識趣，很快就找了個由頭出去了。

“水月，萬一弘歷輸了，你會不會怪我？”皇帝伸手將靳水月拉到身邊，低聲問道。

“怎麽？對他就這樣沒信心。”靳水月倒是笑了起來。

“幾個孩子當中，只有弘歷最適合成為一個帝王，而且這些年我給他的也是王者的教育，最近也親自教他為君之道，明兒個他輸的可能性很小很小，我要讓弘歷名正言順成為繼承人，而不是靠朕的庇護，這樣兄弟之間才沒有爭鬥和嫌隙，我不想孩子們以後也像我和我的兄弟們這樣自相殘殺。”皇帝嘆了口氣說道。

“我知道，我的兒子我了解，對他也有信心。”靳水月笑著點了點頭。

正如靳水月所猜測一樣，弘歷知道明兒個要選太子後，不僅沒有絲毫擔心和怯懦，甚至還有些躍躍欲試。

“四弟你行嗎？”珍珍看著弘歷，一臉擔心的問道。

“若是沒有把握，我們就去求皇阿瑪，等過幾年你長大了再比。”安安倒是有些擔心。

“三姐、五姐你們別擔心，我倒是覺得現在就比比較好。”弘歷一臉笑意道。

“是啊，我也覺得現在比最好，我四哥雖然比三哥小，但是要贏了三哥那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的。”弘晝也在一旁說道。

他從小就和自家四哥混在一起，對四哥當然有信心了。

“一切就看明天了。”弘歷緊握拳頭，眼中滿是志在必得，信心滿滿。

……

弘時回到王府後，連腳步都變得輕快了，整個人都和之前進宮去請罪時不一樣。

“王爺，皇阿瑪是不是寬恕你了？”瑜芳連忙上前問道。

弘時聞言看著瑜芳，皺了皺眉道：“之前你勸我進宮去請罪，皇阿瑪將我狠狠罵了一頓，本來要將我趕去盛京的，但是皇阿瑪說給我一個和弘歷他們公平競爭的機會，明兒個要在我們兄弟三人之中選一個繼承人立為太子。”

“立太子。”瑜芳聞言瞪大眼睛，隨即搖頭道：“皇上不會選王爺的。”

“你說什麽？”弘時聞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，十分憤怒道：“皇阿瑪會召集文武百官，讓我們兄弟三人公平競爭，不是皇阿瑪指定，怎麽？你覺得我比不過他們？”

沒有什麽比自家媳婦更不相信自己讓人更加憤怒了，弘時這會子臉色難看的要死。

“不是。”瑜芳連忙搖頭，不管心裏怎麽想的，但面上還是表現出一副相信他的樣子：“王爺會贏的。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弘時冷哼一聲。

雖然弘歷從小就不凡，但是他弘時也沒有遜色多少，關鍵是他比弘歷大了七歲，比那小子多學了七年，那小子和同齡人比起來雖然出類拔萃，但是和他比起來恐怕還是要差一些的，而且他自打皇阿瑪登基之後就開始在衙門裏鍛煉了，比弘歷這種只知道跟著師傅學那些經史子集的小屁孩要懂的多多了。

“王爺，宮裏不久前來人了，給宋額娘賜了酒。”瑜芳見自家王爺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，很不想告訴他這件事，影響他的心情，但是也不能瞞著不說，因為王府又得辦喪事了。

弘時聞言整個人一下子就呆住了，雖然之前他就知道這事了，但因為要立太子一事牽動了他渾身的神經，以至於他暫時給忽略了，此刻被瑜芳這麽一提醒，頓時撒開腿往外跑去。

瑜芳本來不想去的，但還是跟上了，她知道自家王爺肯定會傷心一陣子的，但是她卻覺得有些爽快。

以後再也沒有一個宋氏橫在他們夫妻之間了。

再說，宋氏也該死。

宋氏早就被迫喝下了毒酒，瑜芳沒有去看，倒是讓身邊的季嬤嬤過去確定了一番，便讓府裏的管家開始準備喪事了。

因為宋氏沒名沒分的，所以辦喪事也得低調，還不能在府裏設靈堂，也不能從府裏出殯，她讓管家在京郊的莊子上布置這些。

事實上，在弘時心裏，養他長大，對他關懷備至的宋氏真的要比親額娘齊妃更要緊，到了東院後，弘時看著躺在床上身子已經發冷了的宋氏，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。

宋氏的死讓他很傷心，他一直坐在宋氏床邊掉眼淚，一直到大半夜了，才被瑜芳勸去歇著了，畢竟明兒個還得進宮的。

他相信自家額娘肯定想看到他成為大清的主宰者，所以他必須全力以赴才行。

躺在床上，弘時迷迷糊糊睡了過去。

瑜芳卻是不敢休息的，一直等到天大亮了，才將弘時叫了起來。

“你怎麽現在才喊我。”弘時氣的直瞪眼睛，忍不住沖著瑜芳咆哮道：“今天是什麽日子你不知道嗎？”

“王爺，我是看你實在太困了……。”瑜芳滿心都是委屈，她都叫了他好幾次了，他根本就起不來，轉個身就又睡了，怎麽現在怪起他來了。

弘時很想發火，但是這個時候實在不能耽誤時間了，他趕緊把瑜芳給他準備好的衣裳換上，然後連早膳都沒有吃就騎著快馬往宮裏趕去。

今兒個皇帝是要確定皇位繼承人的，所以把“擂臺”設在了太和殿外，還召集了所有京官一起開大朝會，所以此刻的太和殿外站滿了大大小小的官員。

天早就大亮了，已過了早朝的時辰，皇帝都在龍椅上坐了半個時辰了，弘歷和弘晝也在下頭站了老半天了，各級官員們更是跪的腿都麻了，可是還不見弘時的蹤影。

“都先起來吧，先議朝政。”皇帝輕輕擡手說道。

“是。”諸位大臣應了一聲，慢慢站起身來。

皇帝也知道他們腿麻了，倒是很耐心的等著。

今兒個並沒有什麽要緊事，南邊的水患也已經平了，因為是派十二爺親自去賑災，所以處理的十分妥當，皇帝褒獎了十二爺一番後，弘時終於到了。

“兒臣給皇阿瑪請安。”弘時上前跪到了弘歷身側，朝皇帝行大禮。

這樣要緊的時候，他竟然姍姍來遲，害的所有人等他，弘時臉上火辣辣的，十分忐忑。

“起來吧。”皇帝倒是沒有多說什麽，他還以為弘時膽怯，不敢來了呢，以他對這個兒子的了解，倒是覺得弘時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。

既然弘時已到，那麽對三位皇子的考核就可以正式開始了，朝臣們昨兒個就得了消息，今日也嚴陣以待，他們並不知皇帝出了什麽樣的考題，正好奇的等著皇帝示下。

靳水月也帶著兩個女兒在後殿內等著，前頭一有什麽動靜，自然有奴才來報。

“娘娘，康貝勒福晉求見。”蘭珍走了過來，柔聲說道。

“請她進來。”靳水月點了點頭，讓人把瑜芳叫了進來，對於弘時，她是很失望的，但是瑜芳她倒是喜歡，覺得自己幫弘時挑選的這個媳婦還真是不錯。

“皇額娘萬福金安。”瑜芳進來後連忙請安行禮。

“擔心弘時了？”靳水月笑著問道。

“是。”瑜芳連忙點頭，恭聲道：“還請皇額娘允許兒臣在這兒等候貝勒爺。”

“坐著吧。”靳水月點了點頭，正想說些什麽，一個小太監卻匆匆跑了進來，打了個千道：“啟稟皇後娘娘，太和殿外的考核開始了，皇上讓教諸位皇子們的教授們商量著出題考三位皇子。”

靳水月聞言頷首，這就是文考了，主要是考皇子們的學問，無論是經史子集還是治國良策，都包含在裏頭了。

皇帝非常重視這一點，雖然做為皇家子弟，不必像一般人一樣，要靠著科舉出頭，但用皇帝的話說，你若是沒有真才實學，如何讓旁人心服口服，特別是為君者，若胸中沒有點墨水，能壓得住滿朝文武嗎？

文能提筆安天下，武能上馬定乾坤，這就是他對皇位繼承人的要求，必須做到這一點，他才放心把這大好江山交到兒子手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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